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轉載:揭鈞大哥在新浪網的博文:
评马英九的“從敦克爾克到仁安羌
揭 钧
电子信箱了出现了一篇繁体的文章“從敦克爾克到仁安羌”,一开始读就觉得像马英九先生写的,是吗?
“從敦克爾克到仁安羌 (简体:从敦克尔克到仁安羌)”写的是仁安羌大捷的故事,文中不但找不到"孙立人"的名字,连个“孫” 字也没有。原来这是诚正学校同窗胡兴中,和校友会热心人士曹元礼转来的。
义父孙立人一生有自己的主张、想法、和认识,他是非分明,他的精神激励着我。他鼓励我学科学,科学精神和态度指引着我,凡事必须最根究底,慎重考察确认。搜查时果然看到马英九先生脸书上这篇文章。原文抄录附在本文后面,以便读者垂察。
为什么要评论?
看过“從敦克爾克到仁安羌”,我回信给胡兴中和曹元礼同学,告诉他们我看完后百感交集,他们回信告诉我,希望我解释一下仁安羌大捷,希望我写些读后感想。
去年我旁听历史研究院课程的时候,教授安德鲁.亨特(Andrew Hunt) 要我们练习写(历史)书评,原来书评是历史重要的文献和著作,看到“從敦克爾克到仁安羌”会误导读者,影响历史的真实,心里要说的话很多,自然想到应该对这篇文章做一个评论,才不辜负胡兴中、曹元礼等同学,还有远征军以及他们的晚辈,以及文友们殷切的期望。
胡兴中是我小学和初中的同学,1988年起,他和他的父亲胡德华老伯常常从澳洲给我来信(那时没有电子信件)。为什么他们跟我通信呢?故事要从师长孙立人将军率领新38师进入缅甸的时候开始,那时胡老伯是113团,第三营副营长,兼第七连连长,所以和刘放吾团长一样,也是亲身带兵取得仁安羌大捷的成员,在这场战役中他和营长张琦一同在第一线指挥,亲眼看到张营长在仁安羌战场上中弹,胡连长跑过去救援,看到鲜血染红的张营长,急救无效,于是他在战场上接任了营长的职务。
胡老伯和我联络的故事,要从1985年开始说起,那年内人姜晓瑜和我回台湾探望阔别19年的义父孙立人,他把一枚美国银星勋章(Silver Star)拿出来,告诉我那是美国赠送给张琦营长的,因为我在加拿大,要我想办法送到中国大陆张琦家人的手中,可是在那个年头他不自由,蒋经国统治的台湾禁止询问或谈论中国远征军的故事,我怕伤害被询问的人而不敢启齿,回到加拿大华人很少,更不知到那里有远征军老兵,无处问津,不知如何开始寻找张琦的家乡。三年后蒋经国去世,晓瑜和我赶到台湾,就把义父这份心意写成文章,感谢《中时晚报》“人间副刊”栏目主编李季季女士,基于正义而不畏权威,采用而刊登了这篇老将念忠魂的文章,在澳洲的胡德华营长看到了,他立刻来信说他是张琦的同乡,他会帮忙完成这个任务,要我放心。后来他跟当年113团的蒋元连长等联合,共同完成了这个任务。这些情形我已经在博文 “张琦营长在什么战役牺牲?”中描述了。1988年底,孙将军还写了一封信给胡老伯。

孫將軍寫給胡德華連長的謝函.jpeg

孙立人将军给胡德华连长的谢函 —— 胡兴中寄来的照片。(附圖一)

胡老伯知道我是他儿子兴中的同学,心里非常高兴,所以亲切地和我们常常通信,他在信中表示,113团全体官兵看到孙将军在仁安羌指挥,士气大振,后来看到英国把坦克和炮兵交给孙将军指挥,配合他们攻击,令他们觉得光荣和骄傲。
胡老伯把“孙立人练兵和缅甸仁安羌大捷纪实”的手稿写好后,就影印一份寄给我,他清楚地记述了孙将军在前线指挥的情形。
他告诉我,孙将军指挥作战,一定保留一些后备部队,作为紧急支援的后盾。回忆在仁安羌作战他写道:“第三营由营长张琦率领为预备队,在右翼第一营后跟进。”
仁安羌的战术如何?胡德华先生的手稿写道:"(孙)师长的战术指导,向不重视正面攻击。”很多时候,攻击一回后,孙立人会“命令停止攻击,由第一营派出一部分兵力,向右迂回形成包围。”,后来第三营联合攻击时,他写道:“张琦近视带眼镜,反光被敌发现,敌人火力集中其附近,张琦中弹卧倒。”胡先生和其他官兵也指出,孙将军看到张琦为国牺牲,吩咐把尸体带着,将来带回他的故乡,可是长年征战,没有如愿。
4月18日晚,大家准备次日拂晓攻击,夜里行军缺水,他写道:“团长刘放吾电话中向师长报告,因为缺水,官兵休克,师长在指挥所细查地图说:‘你真笨,现你第一线的位置距拼墙河只一千公尺了,- - -他(孙)把电话放下,令参谋通知水车,立刻开往前方,拂晓前他(师长)随水车到达团指挥所。- - -“ 团长这时向师长报告,大家都知道前面就是河,所以大家都希望拂晓攻击,完全占领拼墙河以北地带,然后官兵们可以在河中大饱水福。
胡德华老伯这篇回忆文章表示,4月19日下午孙立人将军看到英军退出包围后,要113团不要放松,严加戒备。到晚间情势险恶,4月20日拂晓前,连和连之间无法联络,电话不通,他突然听到营部电话响,拿起来听到:“我是7438,你是那一个?”在仁安羌战场上7438是孙师长代号。师长听到胡德华的声音,做了详尽的嘱咐:“我现在告诉你,敌我战略情势改变,日军已向八莫方向前进,有切断我军归路之虞,我们奉命转进,你们立刻退出战场,这里没有汽车,我电话摇不通刘放吾(那时的无线电要摇动发电通话),你营即刻撤离阵地,务必在晨5时前,找到刘放吾,告诉他我上面所说的话,要他务必在拂晓前晨5时前全部撤退至拼墙河北岸并即赶到巧克柏当,我留有参谋在这里,会给他指示尔后的行动方向。我们晨6时前会全部离开巧克柏当。此刻送书面命令已经来不及了,你听清楚了吗?”113团最初开到巧克柏当,后来孙立人把新38师司令部转移到这里,指挥全师,这里离仁安羌大约30公里,但是战场在仁安羌北面拼墙河两岸,那里离巧克柏当不到10公里。
孙师长又问:“我在电话里听到你们那里炮火很猛烈,你会听清楚吗?你给我复报一次。”胡营长文章说,为了完成任务,他历尽险阻,花了很长的时间,终于找到刘团长,完成任务,所以113团及时脱险。当初孙立人将军要抗命亲自前往指挥,就是要打胜仗,完成任务,万一情势不利,他也要带领弟兄们安全撤退,因为他爱每一个官兵。
胡德华老伯对仁安羌大捷的回忆,深深记在胡兴中和我的心中,所以我们觉得“從敦克爾克到仁安羌”里不提孙立人指挥非常遗憾。胡老伯后来把这篇文章交给李敖,李敖把它放在他编辑的《孙立人研究》书中。

胡德華先生著作“孫立人練兵和仁安羌大捷紀實”.jpeg

胡德华先生著“孙立人练兵和缅甸仁安羌大捷纪实”,刊于《孙立人研究》第五十五页说明孙将军电话指挥的情形,特别指出仁安羌战役时,孙师长的代号是 [七四三八] —— 胡兴中寄来的照片。(附圖二)

光阴荏苒,好像是2014年,胡兴中和我约定时间到台湾,我们阔别半个多世纪终于重逢了,自然谈到他父亲和仁安羌大捷,我告诉当年远征军司令官罗卓英,命令副师长齐学启带领112和113团去支援英军,孙立人怕罗司令打算牺牲两个非嫡系的团,所以“抗命”急忙亲自赶赴巧克柏当,指挥仁安羌战役。到后来在联军崩溃的情况下,孙立人再一次违抗杜聿明的命令,也就是蒋介石的命令,率领新38师完整地撤退到印度。胡兴中说:“是啊,就是因为孙将军爱护他们,所以爸爸和所有的部属特别感激孙将军。”的确,炮兵队长田世藩曾说过:“孙将军是我们的救命恩人!”我不明白,他说:“要不是他抗命,我们跟着杜聿明撤退,不饿死累死在野人山才怪呢!”
兴中、元礼和我不指望作者马英九先生知道上面这些细节,但是“仁安羌大捷”使孙立人一举成为世界级的名将,他亲自指挥仁安羌大捷,是众所周知和铁的事实,也就因此英皇乔治六世赠送他帝国司令勋章,马总统曾经参加“孙立人总司令成立幼年兵六十周年大会”,马总统也为台中“孙立人将军纪念馆”揭牌,2015年还参与过庆祝孙将军的活动,我也曾经写过信建议他代表大众承认监察院调查结果,说明孙立人是被“大阴谋" 陷害的,同时建议马总统把孙立人将军纪念馆列为政府保护的文物。总统府回信说,这个信转给行政院,行政院转给国防部,但是再没有下文,不知道当年马总统是否亲自看到这封信。“從敦克爾克到仁安羌” 文中没有提及孙将军,反而以“對英國來說,仁安羌大捷是「亞洲的敦克爾克」,良有以也。”来结尾,我们怎能不感到诧异呢?!!
大概是1988年吧,看到孙立人将军时刻思念张琦和仁安羌牺牲的将士,看到胡德华,蒋元和很多远征军老人们和孙将军深厚的情感,我曾经低声问义父:“您可记得团长刘放吾先生?”他不假思索地说:“当然记得,他是团长,在仁安羌大捷立功,所以我送他到国防大学深造,毕业后他升为将军,可惜到台湾后以打煤球为生。”语音中充满了慈爱、怀念、惋惜、和无奈。
郑重声明
义父厌恶政治,个人也不愿插入政治性的争论,本文是评论“從敦克爾克到仁安羌”/ 马英九著。也许因缘际遇让他写这篇文章,未见得他有何居心,所以敬请各界人士,尊重学术立场,不要利用本文作任何政治性的利用和宣传,尊重言论自由,不要对马英九先生进行人身攻击。
敦克尔克(Dunkirk)大撤退和电影
“從敦克爾克到仁安羌”开头说他(作者马英九先生)在建国中学高中一年级读到 敦克尔克大撤退(Battle of Dunkirk) 的历史。他读这个历史的时候是人生最可爱的年龄,过目不忘,终身记得。文章中还说:“而希特勒居然下令战车部队停止攻击三天,空军也未大举出动,实在匪夷所思,多年来不得其解。”可见他对这些历史记得很清楚,而且存疑。这些“不得其解”的问题,历史学者今天仍然纷纷争议,多数人认为英法联军当时所占的“敦克尔克”区域,地形不宜坦克作战,所以德军要保持实力。另一说法是希特勒要保持实力攻打苏联,所以没有硬拼。英、法、比等联军撤退时,除了被德军摧毁大量军舰船只外,还留下大量重装备和武器弹药,后来落在德军手中,也是事实。我不敢猜想希特勒的打算,但是打仗有时留给敌人一条退路,也是保持自己实力的好办法,何况联军会留下大量装备呢!
马英九先生和夫人及同仁,在温馨的气氛中观赏战争动作新片《敦克尔克大行动(Dunkirk)》,还花了时间去了解这片子是导演诺兰 (Chris Nolan)的杰作。这个片子不是讲述历史,而是以动作来叙述一些故事,以“真实的场面”争取票房收入,“從敦克爾克到仁安羌”文中说艺术让他联想到仁安羌大捷,但是文章中没有丝毫仁安羌大捷实际的内容,甚至可以说做了错误的叙述,这篇文章出现在网上之后,引起很多人不安,诚正同学会的校友甚至愤怒,也因此才会在我的电子邮件出现。
历史的写作,不可能绝对完善真实,历史事件像一个雕像,从不同的角度,照到不同的相片,就连当事人的叙述也有不同,但是能够令人心悦诚服的著作,必须以无私坦诚的态度,多方面探讨比较,才能取得信实,因为作者的身份和地位,“從敦克爾克到仁安羌”是不经考证的文字,因为作者的声誉和地位,会被有心人士利用,说它代表官方历史版本,在社会里和历史讨论中影响巨大,但是内容错误很多。文中说的“113团800多官兵(不到一个团)”,显然与前新一军军医处长薛庆煜教授著的《孙立人将军传》中的数据不同。这位内蒙古医学教授根据实际数据给的是1121位官兵。仁安羌大捷牺牲了204位,伤员也有318人。“從敦克爾克到仁安羌”写成这样,正如文中所说,“实在匪夷所思”,希望读者留意到这篇评论指出的疑问,多多求证!
“從敦克爾克到仁安羌”文中清楚正确地指出日本33师团的指挥官是樱井省三中将,而新38师的指挥官孙立人中将却丝毫不提。事实上新38师副师长齐学启和陈鸣人的112团也在仁安羌附近,与剩余的英印军17师残部防止日军增援,而113团的敌人是日军的214和215两个连队。此外孙立人将军赶到113团指挥,只留了李鸿的114团卫戍曼德勒(Mandalay),所以指出樱井省三中将而不提孙立人将军,是中国人不能原谅的缺陷和错误。
仁安羌大捷的意义
仁安羌大捷虽然与敦克尔克没有关系,“從敦克爾克到仁安羌”文中牵强附会指出仁安羌大捷意义深长,我觉得很有释义(Paraphrase)或者改写的必要,按照“從敦克爾克到仁安羌”的方式,个人认为仁安羌大捷的意义是:
第一, 孙立人将军带领新38师进入已经崩溃的缅甸战场,不到20天就赶到刘放吾的113团,亲自指挥,打了个大捷,救出英缅军第一师,这是自甲午战争以来第一场中国军队在异域打的胜仗,洗雪了甲午战争的奇耻大辱。
第二, 日军33师团在中国内地杀戮多少中国人,抢夺多少粮食钱财,强奸多少妇女,终于被孙立人将军以少胜多,报仇雪恨。
第三,孙立人将军于1942年4月中,急忙而且自愿担负“抗命”的责任,去指挥刘团长的113团,英国军长史林姆(William Slim)《转败为胜》书中说,他见孙立人将军指挥若定,气度非凡,由衷敬佩,立刻把英军坦克和炮兵交给孙立人指挥,配合113团打开重围,解救英缅军第一师 7,000多人和牧师与眷属。中、美报纸均大幅报导。继赢得篮球冠军,孙立人再度令中国人骄傲和振奋。【注:请看后面略谈《中国人在缅甸救了英国人(Chinese Save Brits-in Burma)》】
第四,美国史迪威将军(Joseph W. Stilwell) 见孙立人将军带领新38师完整地到达缅甸,开始筹划在印度整训一支中国驻印军,所以尽力空投支援第五军,结果廖耀湘22师的残兵们在深山野岭中挣扎了几个月,终于也到了印度北部的列多(Ledo),中国驻印军在蓝咖整训后,组成新编第一军,后来反攻缅北,同时美国工兵修筑一条中缅公路和油管,使美援物资可以从陆路运输到中国,英国人只攻打南方开发过的地区,在日本没有投降之前,中、美、英联军已经彻底消灭日军。
第五,反攻缅北战场上,史迪威将军和孙立人将军密切合作,完成反攻大业,孙立人的功绩为世界所公认,被欧洲统帅艾森豪威尔邀请到刚结束的欧洲战场视察,孙将军经过英国时,英皇乔治六世再度赠与巴士爵士头衔(Honourary Member of the Bath)给孙立人将军。我国远征军的战力、在孙立人领导下,义勇忠诚,令英国人惊讶、美国人敬佩。
第六,美国罗斯福总统邀请蒋介石到开罗开会,商讨第二次世界大战事宜,丘吉尔不愿蒋介石参与,蒋介石也不愿俄国参加,弄得开罗会议分成两部分,第二部分是罗斯福、丘吉尔和史达林在德黑兰开的。在国外读到这些历史文献,深感因国共在抗战时失和,蒋介石过于贪婪美援物资,给美国很坏的印象,使中国失去大好机会。【注:“從敦克爾克到仁安羌”文章只提出五点,这点是我另加的。】
敦克尔克大撤退(Dunkirk,the Battle)
很多历史资料表示,英印军第17师师长史麦斯( Brigadier Sir John George Smyth)在缅甸过早炸毁适当桥( Sittang Bridge Disaster),很多英印第17师士兵无法渡河归来,所以伤亡惨重,缅甸危急之际,英国从伊拉克 (Iraq)调史林姆(William Slim,1891-1970) 到缅甸统领第一和第十七师,后来首相丘吉尔(Winston Churchill)派亚历山大将军(Harold Alexander, 1891-1969)从伦敦飞到缅甸首都仰光,是因为他在“敦克尔克大撤退”出名。英国史料表示他是“撤退将军”,但是并非很有能力,可是这位撤退将军成为史林姆的上司。
因此我一直想探究“敦克尔克大撤”退的历史,看看亚历山大为什么出名,但是因为研究中国远征军的历史,一直忙得没时间去探究欧洲战史,因为评论 從敦克爾克到仁安羌,我稍为研读了一些敦克尔克大撤退的资料。第一次世界大战后,为了防止德国入侵,法国建筑了一条马奇诺防线( Maginot Line,法文 Ligne Maginot),但是希特勒不攻打这条防线,而从比利时方向进攻,然后打算南下围攻英法联军,两军相遇于比利时和法国交界的海边敦克尔克 (Dunkirk)。所谓的敦克尔克大撤退是从1940年5月26日到6月4日,英、法、比、荷、及波兰四十万大军,面对两倍的德军,所以英军指挥官戈尔特爵士( Lord Gort,本名 John S.S.P.Vereker, 1886 – 1946)决定大撤退。但是撤退必须有掩护,所以分成好几个战场,法国军队奋勇抵抗,英军中亚历山大的第一师也战绩优良,所以英、法、比、荷、及波兰联军有三十四万左右撤退到英国,所以这次撤退被历史学家认为成功。
相反的,仁安羌大捷是孙立人将军指挥的战果,而且新38师后来还作为中国第五军和英军的后卫,保护他们撤退,而他们没有能力,只有少数撤退到印度,唯一完整撤退到印度的,只有孙立人带领的新38师。 從敦克爾克到仁安羌 文中最后一段也说“有人說,對英國來說,仁安羌大捷是「亞洲的敦克爾克」,良有以也。”这里好像在说:这些道听途说,很有道理。
也许大家都很关心,孙立人将军对仁安羌大捷有什么感想,当年我也很关心,所以低声问了,老年的他小声地告诉我:“救出这些没有战力的英军,英军将领和士兵没有能力也没有斗志,只知道要撤退,所以我非常失望!"
探究《转败为胜》一书
大英帝国优越感太强,一直不承认中国军队救援英缅军第一师,起先我总觉得史林姆将军的《转败为胜(Defeat into Victory)》内容有问题,后来从上海移民到加拿大多伦多的王兆基先生也觉得奇怪而问道:“为什么史林姆书中一直在说中国军队在仁安羌迟迟不攻击?中文文献不是一直说是拂晓攻击吗?到底怎么回事?”我把这些问题转告香港教育界服务的历史博士刘伟华,共同商量如何探究这些问题。
我们从英国许多文献中找资料,原来亚历山大将军狼狈撤退到印度后,不愿向英国社会坦诚报告这次丢人的撤退,更不愿让英国社会知道中国远征军救援英军的消息,禁止这些消息的发布,甚至禁止英国广播公司的报道,所以仁安羌大捷的消息在英国根本没有报道。我在台湾国防部举办的研讨会讲述“纪念中国远征军将士”的时候,遇到英国历史学家勒曼(Robert Lyman),他告诉我史林姆年轻的时候,靠写作补助家用,可以算是一位作家。这让我们恍然大悟,《转败为胜》书中写得好像史林姆将军亲临其境,但是我们查到1942年4月19日,他正在和亚历山大及史迪威开会,所以解救英军那天他根本不在仁安羌。《转败为胜》书中极其推崇孙立人将军,但是书中到处在贬中国远征军。
国防部邀请我们讲演,并写论文,我写了一篇55页的英文论文“纪念中国远征军将士(Remember the Chinese-Expeditionary-Force Soldiers 这是链接)”,但是几年过去了,国防部并没有出任何书籍,我们的论文如今存放在滑铁卢大学我的私人网站上。目前我打算整理这篇论文,投入学术性的历史期刊中(Refereed Journal)。可惜工作忙而尚未能着手。
纯熟笔调写成的《转败为胜》是英国社会缅甸抗日历史的宝典,这本书没有提到中国远征军救援英军,其他历史学者根本不知道,这种气氛影响费兹派翠克(Gerald Fitzpatrick)的写作。
简论《中国人在缅甸救了英国佬(Chinese Save Brits-in Burma)》
“從敦克爾克到仁安羌” 完全是根据费兹派翠克 ( Gerald Fitzpatrick) 写的 《中国人在缅甸救了英国佬》,没有参考其他任何书籍,也没有提及费兹派翠克在写这本书前,2012年还发表了一本《被遗弃在缅甸,只有79个生还(Ditchend in Burma——No Mandalay, No Maymyo [79 Survive])》。
谈起这两本书,故事要从一些“自称专家”的文章或著作说起,他们断章取义用费兹派翠克写的一本《被遗弃在缅甸(Ditchend in Burma——No Mandalay, No Maymyo [79 Survive])》为根据,说仁安羌解救的英军只有一个营,谩骂孙立人吹牛解救7000多人。于是刘伟华博士和我留意到《被遗弃在缅甸》这本书,正好王兆基先生也看了这部书,还特别多买了一本送给我。
研究历史不但要多方参考,而且对作者的身份、动机、心态,和读者对象也要有所了解,才能分辨内容的可靠程度。费兹派翠克是英皇約克郡步兵队 (King's Yorkshire Light Infantry, KOYLI) 中的一个营长,1941年底从英国坐船开往缅甸,刚到达仰光就开始撤退,没有得到高级长官的照顾,全营到最后只剩下79个人活着撤退到印度,他的《被遗弃在缅甸》是书写他们这一队的经历,严厉批评英国指挥官和政府,丢弃他们。全书看来作者对整个缅甸的战事毫不知情,他根本不知道在缅甸有英缅军第一师,和英印军第17师,和英国临时从非洲调到缅甸的坦克队和炮兵队,这些部队的一部分就是孙立人将军指挥的英军,关于他们和孙将军的故事,请看博文 孙立人将军指挥的英军 和 帝国司令又一章。
费兹派翠克也被围在仁安羌,他书中第20章“中国队令人惊奇”叙述了他看到中国军队救援被困在楼上的英军战俘,看到中国军队精良的战斗技术,叹为观止。但是他既不知道这个中国远征军的番号,也不知道指挥官是谁,看完这本书之后,我写了一篇博文 有英国老兵见证仁安羌战斗吗? 他的叙述证明孙立人练出来的士兵不凡。
此外博文 谁救了费茨派垂克? 试图解释是113团那一营救了费兹派翠克。费兹派翠克的书在英国销路很少,他很不得志,但是在台湾受到良好的招待,所以回国后写了《中国人在缅甸救了英国佬》。
为了进一步了解费兹派翠克,2014年刘伟华博士和香港中华精忠基金会主办了一个“仁安羌大捷和民族尊严”研讨会,邀请了费兹派翠克、谢冰心的女儿吴青教授、和我报道仁安羌大捷的故事。这时费兹派翠克已经根据听来的信息,出版了《中国人在缅甸救了英国佬》,但是他还是不知道孙立人将军是谁,也不知道救援的英缅军第一师里头大部分是缅甸人。他还当众赠送了《中国人在缅甸救了英国佬》给我【请参阅博文 谁救了费茨派垂克?】,我认为全书最令中国人安慰的是书名,因为内容并非研究历史的心得。因此我从来没有计划评论《中国人在缅甸救了英国佬》。
“從敦克爾克到仁安羌”的作者是前总统马英九先生,他身份名望不同,根据单方面资讯写成文章,会扰乱视听,影响历史真实,我们读者必须衡量文字的真实价值,望读者自己判断。以免“從敦克爾克到仁安羌”贻害中国远征军,对中国远征军历史会有难以衡量的破坏。
从 费兹派翠克 写的第一本书被遗弃在缅甸》看来,“從敦克爾克到仁安羌” 文中所谓
第四,这些英军,在斯立姆(William Slim)将军撤回印度后整训,投入两年后的英帕尔(Imphal)之役,大败日军,毙敌5万多人,为日军当时在海外第一大败仗,奠定保卫印度,反攻缅甸的基础。似乎很荒谬。

胡興中伉儷與馬英九合影.jpeg

旅澳的胡兴中夫妇与马英九先生合影——胡兴中提供(附圖三)


马英九总统原文

第一次讀到二戰英國遠征軍在1940年5月從敦克爾克大撤退的歷史,我正在建中讀高一。33萬瀕臨圍殲的英軍(含部分法、比、荷軍)能在九天內橫渡英法海峽,安全撤回英國,而希特勒居然下令戰車部隊停止攻擊三天,空軍也未大舉出動,實在匪夷所思,多年來不得其解。
上週我跟美青及同仁共同觀賞新片「敦克爾克大行動」(Dunkirk),一方面被導演諾蘭(Chris Nolan)用小故事講大歷史的手法吸引,覺得有趣與感動;一方面聯想到兩年後亞洲戰場上中國遠征軍新38師113團在劉放吾團長領導下,以800多官兵(不到一個團),突破日本櫻井省三中將所轄33師團數千人的包圍,解救瀕臨崩潰的7,500英軍的緬甸仁安羌大捷。
敦克爾克大撤退被英國人視為奇蹟,因為事前連首相邱吉爾都認為能救出3萬5千英軍就不錯了。在德軍以閃電戰術橫掃東歐、西歐的當時,這項保存實力行動的成功,遠超出預期,也恢復了英國人的自信。撤退官兵不但投入隨後登場的「不列顛之戰」,四年後更加入諾曼第登陸之戰。相比之下,當時數萬被破壞後棄置的大砲、戰車、軍車、迫砲與機槍,也就不算甚麼了。
1942年仁安羌大捷的規模遠遠小於敦克爾克大撤退,但意義更重大。
第一,這是我國在1941年12月9日對日宣戰加入同盟國五個月後,國軍在海外第一場勝仗。
第二,這是日軍33師團自日本仙台編成後從中國內地打到東南亞,一路所向披靡,這是第一場敗仗。
第三,英軍在天氣酷熱又缺水、缺糧的情況下,被日軍包圍近月,瀕臨崩潰,已有士兵自殺。1942年4月18、19兩天遠征軍113團在劉放吾團長領導下結合英軍全力反攻,終於突破日軍封鎖,反敗為勝,解救7,500英軍官兵、牧師與眷屬。消息傳來,中英美報紙均大幅報導。也在4月19日,美國杜立德中校率領16架B-25轟炸機從北太平洋上「大黃蜂號」航艦起飛轟炸東京等日本大城成功,兩役相互輝映,對提升盟軍在珍珠港事變後的低迷士氣,幫助很大。
第四,這些英軍,在斯立姆(William Slim)將軍撤回印度後整訓,投入兩年後的英帕爾(Imphal)之役,大敗日軍,斃敵5萬多人,為日軍當時在海外第一大敗仗,奠定保衛印度,反攻緬甸的基礎。
第五,這一次我國遠征軍的戰力、勇氣與義氣,令英國人驚艷、美國人肯定。不但英國女王、美國總統、中國委員長授勳頒獎,八個月後(1943年一月),英美兩國主動與我國廢除不平等條約,另訂平等新約。一年半以後(1943年11月),並邀我國蔣委員長參加「開羅會議」,我國逐漸成為全球四強之一,也為光復東北與臺灣創造了條件。
1992年4月,仁安羌大捷50週年。英國首相柴契爾夫人在訪美時專程探望旅居芝加哥的劉放吾將軍,再三感謝劉將軍當年對英軍的救命之恩。2013年,當年英軍上尉費茲派翠克(Gerald Fitzpatrick)以90高齡出版「中國人在緬甸救了英國人」(Chinese Save Brits-in Burma),高度肯定仁安羌大捷。
有人說,對英國來說,仁安羌大捷是「亞洲的敦克爾克」,良有以也。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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